《阳谷吏千里送鹅毛》

　　杨俊生

　　“千里送鹅毛，礼轻情意重”是人们交往相互赠送礼尚往来经常说的一句话，意思是赠品不论轻重，关键是心意到了。这句话来自哪里，在阳谷县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。

　　唐太宗李世民自登基以来举贤用能，治国有方，国家大治，百姓安居乐业，生活渐渐好起来。在此情况下，全国上下从百姓到官府都有了享乐思想，人们之间的交往互赠礼品越来越贵重，特别是官场此风更是盛行。按现在的话说就是腐败之风越来越大。长此以往下去，必定纲纪败坏，危及朝廷统治。魏征奏请控刹此风，太宗已有察觉，只是觉得盛世享乐，人人所思，压制太重怕违常情，一时不知从何处下手。

　　却说阳谷县有个地方官叫缅柏高，为政清廉，为人耿直，对越来越重的送礼之风颇有不满。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，梦见一个白衣秀士说：“我有一丝帕，你献给当今皇上，能利于天下，也能解你心头之忧，”说着撕下衣服一角递过。缅怀高醒来只是不接，正闷坐思想，忽听见外面锣鼓喧天，属下来报说有人献珍物进贡皇上。缅怀高急忙登堂，那人进来说：“今得一珍禽宝物请大人进贡皇上。”缅怀高说：“是何宝物？”那人说：“是一只白天鹅。”缅怀高说：“天鹅虽说是珍禽祥鸟，可是要献给皇上当有奇特之处吧？”那人说：“大人一看便知。”那人出去抬进一大竹笼，只见里面装有一只特大天鹅。

　　这天鹅羽毛纯正，白亮闪光，体大颈长腿高，脚掌头部鲜红，两眼圆亮射出金光，叫声宏亮，举止高贵威猛端庄，众人围观也不见惊慌，倒想处惊不乱的将军，的确是只令人喜爱的宝禽。缅怀高先发了赏钱，又叫人记了那人的住址姓名，待献给皇上后，另有封赏。

　　缅怀高不敢迟缓，收拾妥当，即日备车载鹅上路。一路上小心谨慎，只是那天鹅任你喂什么绿鲜嫩青也只是少吃少喝，越发倒没精神。缅怀高怕天鹅死去，却也无法，只好加快行速。

　　这日来到一个水坑边千里送鹅毛歇后语，天鹅望着一片绿水突然高叫起来，显出精神，在笼内扑翅跳跃。仆人说：“大人，宝鹅亲水，不妨让天鹅洗个澡。”缅怀高说：“让天鹅洗澡进食是好，不过要捉牢了，小心飞走。”仆人停车开笼抱出天鹅，并在腿上栓了一条绳，这才抱着天鹅来到水边，天鹅进水兴奋异常，先是吸水举颈昂鸣，再是拍翅击水洗过全身白羽，随后抬掌勾头梳理羽毛，并不时用嘴撕拽腿上的绳扣。缅怀高见状连呼仆人快快收绳捉鹅。仆人将鹅拽到水边弯腰抱鹅，天鹅双脚蹬地，两翅双振用力飞起，缅怀高高呼上前，举手一跳抓住了鹅羽，仆人抓绳向下猛拽，谁知绳扣因泡水，再加上天鹅撕拽，已松动滑落。天鹅飞走了，缅怀高手上只抓了一根天鹅毛。这下仆人吓坏了，扑通跪下磕头说：“小人该死，小人该死。”缅怀高望着手中的一根鹅毛，只是发愣不知怎么办才好，他知道丢失皇上的贡品这可是死罪。两人正在发愣，这时来了一队人马，因鹅车挡住了路才停了下来。为首的一位黑脸将军喝道：“谁将车辆放在路中，挡了本将军的马头，快快走开。”原来是尉迟恭，奉旨修建阿邑（今阿城）阿胶井亭，完工回京交旨路过此地。缅怀高和仆人跪在马前，说了珍禽天鹅飞走的经过。缅怀高说：“我们不知怎么办才好，不想又拦了将军的马头，耽误了将军行程。”尉迟恭出身贫寒，是个刚正不阿却又有同情心的人，他说：“我给你出个主意，用我的战袍包裹鹅毛，你再写好奏章一并献给皇上，保你没事。”边说边脱下战袍扔给缅怀高，缅怀高一听是尉迟恭将军，心中有了一丝宽慰，知道尉迟恭将军为大唐立有赫赫战功，很受唐太宗的重爱，急忙叩头感谢。

　　缅怀高将献宝禽天鹅飞走一事写好呈书，连同一根洁白的鹅毛用战袍裹好，就和仆人进了京城。

　　太监接过缅怀高呈送之物，放到龙案上打开，唐太宗李世民见战袍像是尉迟恭常穿的，里面是一根鹅毛，又仔细看过呈书，已知是尉迟恭为其求情之意，手捏鹅毛再看所书最后几句诗：

　　天鹅献当朝，路险且远遥。

　　西湖飞珍禽，只剩一羽毛。

　　死活两难度，将军赠战袍。

　　鹅毛献圣主，请罚缅怀高。

　　太宗看罢龙颜一震，说笔墨侍候，太监铺开纸张，太宗接过狼毫，边写边说：

　　远官缅怀高，有宝献当朝。

　　礼轻情意重，千里送鹅毛。

　　收羽赠一纸，物轻谁说薄。

　　晓与世人知，真情才是宝。

　　写罢着太监交给缅怀高，嘱咐其回去安心治政安民。太宗又晓谕天下，这事很快就传开了。人们互赠重礼之风也得以遏制。再后来“千里送鹅毛，礼轻情意重”就成了人们交往、礼尚往来的常用语了。

　　文章选自《阳谷民间故事传说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