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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命运和道德挟持的“三角恋情”,结局也许唯剩这一种 – 日本校园恋爱动漫

——伊迪丝·华顿小说《伊坦·弗洛美》中三个人物的悲剧命运

美国女作家伊迪丝·华顿的小说《伊坦·弗洛美》,讲述了一个令人唏嘘的殉情故事——

农庄青年伊坦·弗洛美,虽有远大理想,却因父母相继病逝,只能困在贫瘠的乡下,娶了大他七岁的女人细娜,过着毫无希望、没有温度的生活。而细娜的表妹玛提因家庭巨变来投靠,终于为伊坦死寂的生活照进了一丝阳光,二人情不自禁坠入爱河。

城府颇深、性格强悍的细娜发现端倪,准备将身无分文的玛提赶出家门。在分别的最后时刻,伊坦筹划与玛提私奔,却发现自己连张车票都支付不起。

在绝望中,两个年轻人坐上飞驰的雪橇撞树殉情。然而,命运却和他们开了个大玩笑:二人双双成了残废,反而被细娜照顾了二十多年……


根据该小说改编的电影《三角地带》

这部小说创作于1911年,背景是美国马萨诸塞州的一个偏僻小镇。

贫瘠、闭塞。在这样的地方,最奢侈的也许就是爱情,因为他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,爱情也成了可悲的笑话。

故事的三个主人公:伊坦、玛提和细娜,其实都是囚禁在枷锁中的、无能为力的可怜人。当爱情遭遇命运的强权和道德的审视时,它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字眼儿吗?!

文章的末尾,郝尔太太曾无限感慨地说,伊坦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。

的确,倒数第二痛苦的事,是自己的爱被剥夺;倒数第一痛苦的事,则是不仅爱被剥夺,而且剥夺你爱的人,还要以道德的名义囚禁你,你却无力抗争,只能心如死灰。


改编电影剧照,从左至右分别为:细娜、玛提、伊坦

伊坦曾在学校里,感受到知识带来的愉悦。他渴望外面的世界,梦想去更远的地方飞翔。然而,父母相继病重,让他不得不停止学业,回到这个偏僻小镇,照料年迈的双亲。

父亲去世后,母亲的“怪病”越来越重,无法正常和人交流,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,深深的寂寞啃噬着他。此时,他的表亲细娜出现了。她帮他照顾母亲,打点家务,让他感激。

在寂寞到达极限时,细娜喋喋不休的唠叨,在他看来也如同天籁。就这样,大他七岁的细娜,成了他的妻子。


电影中的伊坦

母亲去世后,他本打算带细娜去大城市谋生。然而,此时细娜又成了个病秧子、药罐子,需要他留下来照料。这样,日复一日,他竟似被判了无期徒刑,永远关在这个阴冷的地狱。

更令他恐惧的是,细娜仿佛变成了一个狱卒,终日讽刺、指责、抱怨,将折磨他当做乐趣。当他的真爱玛提出现时,细娜成了夺走他最后一线希望的怪物……

接连发生的不幸,就这样让伊坦走进命运的泥淖。而当他有可能改变命运时,却又因道德洁癖,失去了最后的机会。

在道德上,伊坦几乎无可指摘。他要做个孝子,因此放弃前途照料父母;他要做个好丈夫,所以能日复一日地容忍细娜,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刻,仍然保持对她的怜悯。


电影中的伊坦和细娜,一对无爱的夫妻,婚姻建立在感激和怜悯上

他是那么爱玛提,甚至不惜去牺牲性命。然而,当他计划与玛提私奔时,却忧心起妻子的未来。当他只要讨回五十块货款,就足以和玛提远走高飞时,却为筹钱的理由而脸红自责,即使那货款是人家欠他的……

贫穷是他的宿命,道德是宿命的帮凶。当他企图与玛提共赴黄泉时,仍没逃脱命运的捉弄,在事故后身心都支离破碎,却仍要受到“狱卒”细娜的照顾——这比死了还要冷酷。


二十多年后,残废、衰老、被毁容的伊坦

再说玛提。她年轻、美貌、单纯,充满幻想,深深了解伊坦对自然的感动,与他心意相通。可她也同样无法逃脱命运的调戏。

她的父母相继病逝,家里欠下亲戚一大笔钱,亲戚得知细娜需要帮工,便将她送到了这个农庄,希望从她身上再榨出些钱来。

她便如同一枚落叶,被命运的疾风裹挟,无力改变人生的轨迹。在她无比脆弱的时刻,爱情却又张开了陷阱。


美丽柔弱善良的玛提

她也和伊坦一样,在爱情与道德的选择中挣扎。

在细娜一年来第一次出门,第一次将她和伊坦单独留在家里时,他们没有任何过格的举动,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。当伊坦吻着她正缝补的布料时,她只是睫毛微微颤动,在心里感受着那股电流,却将爱意付诸沉默。


伊坦努力克制,只吻了玛提手中的布料,连她的手都没碰一下

细娜总是数落她、批评她,她却一直在伊坦面前,维护细娜的权威,从不说细娜的坏话,哪怕是一句抱怨……

当她终于为爱而勇敢,主动提出自杀计划时,她本幻想那沉重的一切,都会随着一声撞击化成齑粉,却只落下了个半身不遂的下场。

更可悲的是,她又回到了细娜掌控的世界,成为被情敌照料的可笑的残废。这样的身心裂变,终于在二十余年的岁月中,将她扭曲碾压成与细娜一样的怪物,一样尖酸刻薄,丑陋不堪,有着妖女一样的双眼……


被命运折磨、岁月摧残的玛提,失去了年轻时的活力,变成和细娜一样的怪物

最后再说说细娜。虽然她强悍而有城府,是造成伊坦与细娜爱情悲剧的帮凶,然而她才是最值得同情的对象——因为,她“死去”得更早。

她曾将大好的青春年华,耗费在照料伊坦的母亲上,而伊坦因为感激与依赖,才与她结合。

没有爱情的婚姻,不仅是不道德的,更是残酷的。可是,在那种闭塞压抑的环境中,她与他都别无选择。爱情?没有遇到时,只是一种神话罢了。他们都如同溺水的人,能抓到什么便是什么。


被怨恨浸泡的细娜

毫无疑问,这种无爱的婚姻,会让一个女人迅速凋零。她成了一个抱怨连连,以折磨丈夫为乐的女人。贫穷、劳累、阴郁,让她成了一个似病非病,比病人更难受的病人,才34岁就要戴上假牙。

她希望伊坦仍依赖她,就像当初那样。可伊坦心系远方,虽尽着丈夫的义务,却不给她发自于爱的关怀,这怎能不让她的心冷若冰霜呢。

他不爱她,那么她便恨他吧。她不愿做个弱者,她要在这种苦闷的生活中证明她的存在。于是,她开始将折磨伊坦当成乐趣,她开始将求医问药当成消遣,她终于活成了也许是她少女时最讨厌的样子。

她生命中仅存的慰藉,是她在家庭中的大权,还有她那点儿可怜的物质所有权。因此,当她听说玛提将她心爱的嫁妆、一个红玻璃盘子打碎后,会如此痛苦、如此崩溃,说出最最恶毒的话语——要知道,那盘子的红色,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暖色了。


听说自己最心爱的盘子被玛提打碎,细娜处在崩溃的边缘

此时,伊坦与细娜殉情未遂,都撞成了残废,她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,一个证明的机会,一个翻身的机会,一个可以消磨痛苦余生的机会。

而这个机会,她完全能够以道德的名义来抓牢。

于是,她没有对背叛者和情敌置之不理,而是将他们接回家中悉心照料,从中又找到了一种存在感,哪怕他们对她或许很难有感激,只有恨……


玛提被细娜照料

最后,郝尔太太慨叹道:这三个人,和那些埋在坟圈子里的人,又有什么区别呢?只是坟墓里的人,不像那两个女人能拌嘴罢了。

伊迪丝的这个故事,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重:当爱情与贫困的命运、道德的约束遭遇时,只能得出毁灭的结论。

就像英国剧作家约翰·梅斯菲尔德断言的那样:“爱情是耗尽锐气的激情,爱情是置意志于一炬的火焰,爱情是把人骗入泥潭的诱饵,爱情将剧毒抹在命运之神的箭上。”


小说作者伊迪斯·华顿在1905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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