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故事已由作者:三分钟小姐,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,旗下关联账号“每天读点故事”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,侵权必究。
我知道我是个渣男,但我并不因此为耻,反而我很骄傲。我知道我渣的与众不同。
我的癖好不在于玩弄姑娘,我的癖好在于玩虐姑娘,尤其喜欢欣赏姑娘们被我拒绝时,噙满泪水、心如刀绞,仿佛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了的样子,她们越怨恨,我越开心。
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冷血的刽子手,热衷于抖S,直到我去套路一个比我大15岁的中年妇女时,我翻车了。
1
我24岁,TH大学硕士,还没毕业,却欠了一屁股债。韩姐来找我,一是催我还钱,二是帮我找了个捞钱的门路。
她说有一个人傻钱多的富婆,总是出手阔绰地买大学生的初夜。但奇葩的是,所有被她“睡”过的大学生都说,她并没有睡他们。只是让他们给她讲故事,哄她入睡。
这个富婆脑子绝对有水。韩姐描述的时候唾沫星子乱飞,要不是韩姐是个女人,她都想亲自出马去钓这个富婆。讲一夜的故事,可以赚几千块。天下再没有比这个更赚钱的了。
韩姐的计划是,把我送到富婆身边,让富婆爱上我,然后榨干富婆的钱。
根据以往的经验,让女人爱上我并不是难事。
女人是一种肤浅的动物。她们喜欢长的帅、成绩好、会赚钱,能让她们崇拜的男生。我有吴彦祖的颜值,有爱因斯坦的智商,即使逃学我的成绩也总是年级第一,而且让年级第二望尘莫及。
我什么都不用说,什么都不用做,就会有一波又一波花痴的女生主动凑上来。她们以为我是憨憨的学霸,不懂男女之事,所以才生硬的拒绝她们。其实我只是不喜欢她们廉价的感情。
怪不得这世上总有女人被男人骗,女人总是又蠢又傻,才给了男人骗她们的机会。
韩姐说,“只要你做成了这一笔,你欠我的钱,就还清了。”
很快,韩姐给我发了时间,酒店地点,还有对方的名字,耀婉萱。
去之前,我把大部分的童话故事都复习了一遍,捎带手看了几本心理学,琢磨着富婆到底受到过什么刺激,竟然发展出如此奇葩的喜好。
我猜她要不然有一个难以忘怀的初恋,以至于找许多男人复刻初恋的模式。要不然就是缺少父爱。这年头能口干舌燥讲故事的,除了色狼,就只有老爸。
然而,我有洁癖。我担心,万一她不让我讲故事,万一她垂涎我的颜值和身材,万一她真想睡我怎么办?我坐在酒店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,想到了夜里12点,收到了韩姐的电话。
擦,我竟然被放鸽子了。
韩姐说富婆今晚有商务应酬,喝多了,但富婆还是付钱了,再一次应证了对方钱多人傻,竟然白给钱。
我灵机一动,问韩姐要了富婆的地址,我要凹个人设,这个人设就是,虽然我是出来卖的,但我也有尊严,我不喜欢欠别人的。
于是我找到了富婆家。
我一直以为快40岁的中年妇女应该膀阔腰圆,皱纹横飞。门开了之后,我被惊艳到了,对方嫩得能掐出水来,还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。
来的路上我思量着,最好趁富婆醉酒,让她以为自己做了什么,然后我就可以敲诈勒索。
但是富婆,不不,她值得有个名字,耀婉萱是真的喝高了,抱着马桶吐了血,嘴里还振振有词,“来,再走一个!我干了!您随意!”
那豪迈的样子,比男人还男人。仿佛娇俏女人的身体里住着一个爷们的灵魂。
出于人道主义精神,我送她去医院,但夜深了,一时半刻叫不到车。
医院不远,我搀扶着她。路上她一直在发酒疯,扯着我的衣服不停给我敬酒,一只手握成拳头假装是酒杯,凑到我的嘴边,见我不喝,就顺势用拳头捶我,问我是不是看不起她。她用力捶我,脚下一软,整个人顺势倒向我,她的嘴唇贴上了我的嘴唇。
……这是我的初吻。
擦,好软,好香。
靠,我怎么心跳这么快。
这女人有毒!!我想推开她,但我的手却不听使唤。她的嘴唇轻轻蠕动了两下,路旁偶尔有三两个行人,纷纷侧目,以为我们是热恋的情侣。
我不得不立刻把她横抱起来,走到了医院。
办了手续,打了吊针,我准备坐等她第二天感谢我救她性命,没想到第二天清晨,我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,她竟然自己拔了针头,走掉了。她还给韩姐转了几千块,说别让小弟弟白忙活,替她垫医药费。
小弟弟?她这是看不起我?亲了我就想跑?
擦。
她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医院,有什么事比身体还重要?韩姐说,耀婉萱是潜山银行的支行长,是工作狂。
而我即将毕业,正在找工作。收到了几个offer,潜山银行是其中之一。原本我并不打算去潜山,毕竟一线属于卖笑的服务业,不适合我这种喜欢抖S吊打别人虐杀别人的渣男。但我改变主意了。
当我站在耀婉萱面前时,她的表情让我觉得很开心。她皱着眉头,似乎对于我是她管理的支行新入职的员工,感到很头疼。
我用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,我赌她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。
她不敢和我对视,男人的直觉,她记得,但她装作不记得。她没有赶我走,她让我留下,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。
我嘴角微微上扬。来日方长,既然她不拒绝我,那她对我动心是迟早的事。
2
然而事实并非我想象的那么容易。
我天天在她眼前晃来晃去,她却对我视而不见。仿佛那天晚上对我投怀送抱的人不是她。
于是我换了一个策略,她冷,那么我比她还冷。冷到那种除了叫一声“耀总”汇报工作外,绝不多说一个字。果然,我发现有几次她在偷偷打量我。
然而欲擒故纵的戏码也不能玩太久,毕竟如果时间长了,可能真的就淡成路人甲了。
终于机会来了。支行司机老王生病了,不得不休长期病假入院治疗。没有人愿意顶替老王的工作,因为耀婉萱一周五天,天天都在应酬,每次应酬都要搞到夜里。而司机老王,必须随时待命,不是送客户回家,就是送醉酒的耀婉萱回家。谁都不想白天跑客户,晚上还得当代驾。
但是我站出来了,我说我愿意当司机。
耀婉萱非常警惕。她问我为什么?于是我决定讲个故事。
我说我缺钱。父亲生意投资失败,欠了供应商很多钱,父亲头发都花白了,我要替父亲还钱。
耀婉萱啧啧,似乎心疼我是个孝子,但是又嘲讽地问,“你父亲欠了多少钱,以至于你要出来卖?”
她坐在老板椅上,饶有兴趣地看着我,像在逗弄一只猫,完全没有那天晚上喝醉酒投怀送抱的可爱模样。
我看着她,就是不回答她。我怎么会告诉她,只要我骗走你的钱,我就够还所有的债。
她抽了一只烟,接着问,“白天上班,晚上当司机,会不会耽误你揽私活?”笑得意味深长。
“当司机总有补贴的吧?”我反问。
耀婉萱笑了,是那种成年人嘲笑幼稚小朋友的笑。她大概真的以为我是个走投无路的清纯学生。她同意我给她当司机。
有流言说我是溜须拍马抱大腿,热血青年想上位。所有人都信了,她也信了。她当然不会知道,这样的流言是我放出去的。
这样我才有机会接近她,近距离接近她。
应酬完送她回家,她示意我送她到楼下,但我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,我当然会送她上楼。
为了制造气氛,我提前搞坏了走廊的灯。我知道她有夜盲症,在黑漆漆的走廊里,她本能靠近我,我能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味和黏腻的香水,纠缠在一起像要挤出欲望的荷尔蒙。我想起了她酥软的嘴唇。她突然攥住了我的手腕,她怕黑。
对于耀婉萱这种看似骄傲的女人,一定不能强攻,要让她产生征服感,让她以为她在控场,在驾驭男人,才能让她放松警惕。于是我没有动,任由她主导着我。
果然她拉着我的手腕,一直到家门口。我跟着她进门,她没有阻止我。她喝醉了,我把她扶到床上。她醉眼朦胧,朱唇微启,格外撩人。衣领斜斜地退到肩膀处,露出纤细的锁骨,纹着一个字母W。
W是她喜欢的人吧?不然怎么会纹在胸口?
她的手还拉着我的手腕,不知是在说醉话,还是故意地,喃喃撒娇,“不要走,不要留我一个人。”
韩姐说过,耀婉萱年轻时被一个男人伤透了心,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恋爱过。这个人肯定是W,她把我当成W了?
我嘲笑自己,作为一个渣男,竟然有一天要给别人做替身。同时,我有点敬佩耀婉萱,敬佩她深情,痴情,而又长情。
我坐在床边,陪着她,哄她入睡。我克制着自己想要吻她的冲动。我要放长线,钓大鱼。
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月,我和耀婉萱的关系始终没有突破性进展。
韩姐来找过我两次,第一次是提醒我快点还钱,第二次是说,那个人又来向她借钱了,记在我的头上,所以我的债务又变重了。
于是我不得不发力。逐渐取得耀婉萱信任后,我送了她一个故事机,亲自把所有的童话故事都录制了一遍。
耀婉萱这种女人,外表看上去越强大,内心越柔弱。就像寄居蟹一样,正是因为内里太柔软了,所以不得不找个强硬的壳。对付这种女人,只要瞄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,猛锤就行。
自那之后,我总觉得耀婉萱看我的眼神里生出了一丝少女的柔情。她也开始纵容我,纵容我管理她的饮食,纵容我把她最喜欢抽的中华烟换成了戒烟糖,纵容每次走过她们家楼道时牵着她的手腕。
但我拿不准,她是有点喜欢我,还是把我发展成为W的替代品,而且是免费的替代品。
韩姐又来找我了,她说自从上次耀婉萱放了我鸽子之后,她再也没有找过任何一个男人。她喜欢我,她肯定喜欢我,我只是欠一把火候。韩姐逼我还钱,她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。
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,一个让耀婉萱乱了方寸的男人。
3
那天我跟着耀婉萱以及上层领导去拜访上市公司中远贸易。耀婉萱把名片递给对方的CFO,一个叫隗国华的男人。虽然她和对方轻轻握手,仿佛他们根本不认识。但我觉得耀婉萱的眼底升起了杀气。
她笑得格外妩媚,妩媚中藏着杀机,像是看上了一只肥美的猎物,等着猎物走进她的圈套。会谈结束后,她在车里抽了一整包烟。她已经很久很久抽过烟,她答应我要戒烟。抽完烟后,她和我说,这个客户交给米雪。
米雪是我同事,美丽不可方物,是耀婉萱亲手调教出来制服男客户的必杀武器。
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隗国华,会不会就是那个W?
第二天晚上耀婉萱安排了商务宴请,她穿了一条包臀鱼尾裙,暗红色的,像血液凝结后的颜色。搭配铁锈色的口红,脸上写满了禁欲和距离感,这在男人看来简直是求而不得的诱惑。
相比而言,米雪穿T恤和百褶短裙,清纯地像个大学生。
我不知道宴请期间发生了什么,但是宴请过后,我送耀婉萱回家,我牵着她的手腕,我能感受到她剧烈跳动的心跳,我能闻到她身上分泌的多巴胺。
刚进家门,还来不及开灯,我就被她摁在墙上。她吻了我,她以为她强吻了我。她很霸道,很用力,很生猛,像个行刑者在鞭笞犯人,我知道她在发泄。因此我可以肯定隗国华就是W。
她在我身上发泄着对另外一个男人的不满,愤恨。这激起了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。而奇怪的是,我竟然没有推开她,我的身体回应着她。作为一个男人,我并不喜欢被征服,男人的本性是去征服女人。于是我揽着她的腰,把她抱起和她换了位置,我把她抵在墙上。
她没有反抗,甚至配合我,迎合我。我的脑子已经跟不上我的身体。我开始无法区分她对于我的回应是基于对那个男人的报复,还是对我的喜欢。我的两只手从腰部快速滑向大腿,我把她抱坐在了餐桌上,然而我还来不及进行下一步动作,她推开了我。
她从桌子上跳下来去翻柜子,翻了半天她摸出了一包烟。我去抢她手里的烟,她发怒了,质问我,“你以为你是谁,你凭什么管我?”
这个女人,上一秒还和我热吻,嘴巴里还留着甜腻腻的气味,下一秒就问我,我是谁。
而且她的质问刺痛了我。
耀婉萱找她的手机,找到之后转账给我。她想用金钱界定我们的关系。
我的内心升起一种挫败感。这种挫败感不仅仅是套路她失败,而是我竟然希望她真的可以爱上我。
不,我不会接受她的一点点小钱。
于是我抱住了她。任她踢打,任她撕咬,任她发泄,我都抱着她。最后她安静下来了,我能感受到她在我的怀里一抖一抖。
我知道她哭了。她为了W,为了隗国华哭了,在我的怀里哭了。在那一刻,我觉得自己滑稽又可笑。
她哭累了,慢慢平静下来。乖巧地像一只小猫。任由我把她抱起放到了床上,当我准备离开时,她拉住了我的衣角。
也许我可以做点什么。
她的睫毛湿漉漉的,还带着刚才的泪珠。作为一个渣男,我应该立刻下手吃了她,但我竟然又动了恻隐之心。
我抚摸着她的脑袋告诉她,有我在,不要怕。
她拉着我的衣角,格外紧。我知道她的心里可能正在经历激烈的挣扎,也许她期待我对她做点什么,也许当我趴上去之后她又会一脚把我踹到床下。
我没有上床,我坐在她床旁边的地垫上,我边抚摸她的脑袋,边给她讲故事。
灰姑娘不适合她,白雪公主也不适合她,可是格林童话里并没有女王的故事,于是我编了一个披着狼皮的羊的故事,她被我哄睡着了。
睡着的她像一只温顺可爱的绵羊,但第二天工作时再见到她,她又穿起了她的那张狼皮。她假装失忆了,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这个女人成功地激起了我的战斗欲。我想要战胜另外一个男人,我想要抢占她的心。
4
后来没多久,隗国华的妻子段美言来支行闹事,骂米雪和耀婉萱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,还有各种各样污秽的言语,我确定,隗国华就是W,通过段美言的谩骂,我知道了耀婉萱年轻时竟然做了隗国华的小三。
狗血八卦登上了互联网新闻首页,银行为了保护自己的声誉,把耀婉萱开除了。她的老领导,她的大树,命令她无论用任何手段拿下中远贸易的上层领导并没有保她,而是在第一时间和她撇清关系。
我以为这会对她是个致命打击,没想到她非常冷静。曾经她是领导的一把好枪,如今她是领导的一枚废棋。职场上不讲感情,只讲共同的利益。
耀婉萱也没有手软,利用通过米雪拿到的证据,实名向证监会举报,中远贸易和潜山银行的不正当交易。耀婉萱亲手把她昔日深爱的男人拉下马,断送隗国华这辈子的职场生涯。中远贸易和潜山银行都不得不紧急公关。
我发现她不是一头披着狼皮的羊,她就是一头狼。
她离职后,我问米雪,“耀婉萱利用你,你为什么还要帮她?”
米雪说,“那个时候我刚工作不久,名下有好几个贷,利滚利。我差点被贷款逼死时,是她帮我还的钱。她从来没有逼迫过我。是我自己选的路。”
我突然对耀婉萱肃然起敬,试问,这世上,有哪个领导会帮自己的下属还钱?耀婉萱这个女人真的很特别。
我再去找她,她看起来非常颓废。仿佛对隗国华的报复用尽了所有的力气。
她说,她已经不是我的领导了,给不了我升职加薪,我也不用再费心思了。
我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她把我踢出她的生活。我拉着她出门,美名其曰出去透透气,不能总在家里闷着。其实是我发现,自从隗国华出事后,段美言就时常在耀婉萱楼下悄悄摸摸蹲守。我寻思着如果段美言作妖,我正好可以英雄救美。
但我万万没料到,段美言疯了。
当段美言拿着一瓶液体泼过来的时候,我以为那是屎尿,或者充其量是汽油,只要我动作够快,就不会出事。我把耀婉萱护在怀里。然后一阵灼烧的痛感从背部传来。
“啊!”我叫出了声。我差点被自己的声音吓到。那是痛到扭曲不能自已的声音。段美言这个疯婆娘难道是泼硫酸了吗?我突然庆幸,还好不是泼在耀婉萱的脸上。
并不仅仅是因为我要英雄救美,我发现,我竟然开始真的关心她。
去医院的路上,耀婉萱哭的像个泪人。我知道她的心里防线已经瓦解了,机会来了,我握着她的手,尽量挤出个难看的笑容,安慰她,“我没事,不要怕。”
但我越安慰她,她越哭。她越哭,我就知道她越在乎我。而我的背似乎也没那么疼了,心思甚至有一丝丝甜。
她哭着问我,“怎么那么傻?!”
我说,“我想做你的男朋友,保护你。”
我真的佩服自己演技精湛,说这句话时,我自己都感动了,我自己都相信了。
事后韩姐来医院看我,她说,“还好你伤的不重。你是不是提前知道那硫酸是次品?不然你这得算中度烧伤,到时候别说骗钱,自己倒成了个废人。”
我趴在床上看着窗外,我当然不知道段美言的硫酸是次品,在那种情况下,我只是本能地想要去保护耀婉萱。
韩姐说,“她现在完全信任你了,下一步就看怎么把她的钱全部骗过来。”
“欠你的钱,我会还的。”我的语气冰冷,时不时瞅向门外,“她去买饭了,马上就回来了。你快点走吧。”
韩姐饶有深意地看着我,“你小子不会是真的动心了吧?我告诉你,耀婉萱根本不可能喜欢真正的你,她喜欢的只是你装出来的人设,一个纯情的大学生。她若是知道你真正的为人,恐怕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。”
我嫌韩姐聒噪,把她打发走了。韩姐走没多久,耀婉萱就回来了。我猜她们两个在门口打了照面,但耀婉萱什么都没提。毕竟嫖客、鸭子、老鸨三种身份说出来只会徒增尴尬。
自从我受伤住院后,耀婉萱就搬来了医院,日夜不停照顾我。当医生说我的背可能留下永久性疤痕时,她比我还紧张。我开玩笑说,“没关系,以后你每次看见,都会知道我有多爱你。”
她竟然没有反驳我,竟然脸红了。我们出院的时候,她不再牵着我的手腕,而是非常自然地牵着我的手。她像个小女生一样依偎在我怀里,带我去了纹身店,她说15年前,她就在这家店做的纹身,没想到15年过去了,这家店还在。
她要在这家店,让我看着她,洗掉心口的W。她说,她爱上隗国华的时候,她并不知道隗国华已经结婚了。她爱的奋不顾身,对方却骗了她。如今她终于报了仇,可以放下隗国华,开始新生活了。
5
韩姐开始日夜催我尽快下手,因为那个人出事了。要钱,救命。
正好耀婉萱赋闲在家后,打算创业。韩姐提议,“不如就说有个很好的投资机会,让她把钱给你?或者我找几个兄弟,假装要创业,把她的钱骗过来?”
我总说,等等,再等等。
等的让韩姐快失去耐心。
韩姐威胁我,“不要忘了你当初为什么接近她!小心我没提醒过你,她若是看清了你的本来面目,肯定比恨隗国华还恨你!”
我讨厌韩姐的威胁。但我并不怕她。因为她若是跑去告诉耀婉萱事实真相,那对谁都没好处,她也拿不到一分钱。
可是我反观我自己,为什么,为什么不愿意骗耀婉萱的钱?难道我真的喜欢上她了?
然而在我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,那个人竟然比我更快下手了。
某天我下班回到家,刚打开家门,就听见熟悉地不能再熟悉,但我却非常不乐意听见的那个人的声音。
那个人高声谈论着他的创业计划。说是要做线上诊疗,解决当下挂号难、看病难的问题。利用人工智能、AI语言、大数据筛选,精准营销,区块链加持。总之那个人把当下所有时髦的词都贴在了他的创业上。
还吹牛,公司已经完成了A轮融资,投资人排着队要投B轮。现在是投资人要看他的脸色,不是谁有钱谁就能投他的项目。肥水不流外人田,赚钱的事肯定想着自家人。那个人话音一转问耀婉萱,“听说你要正打算创业?”
那个人正是我的父亲。
如果说我有演戏和骗人的天分,那全靠父亲的基因。和父亲比起来,我的伪装只能算雕虫小技。父亲有蛊惑人心的本事,尤其是蛊惑女人的心。耀婉萱听得认真,就差哪个笔记本记录要点。
我看着父亲忽悠耀婉萱,怒火从心中蹭地升起,我走到他面前,站在他和耀婉萱的中间,冷冰冰地问他,“谁让你来的?”
耀婉萱拉着我的手,温柔地嗔怪,“你怎么这样和叔叔说话?”
我用眼神示意父亲,这个女人是我的女人,是我的,你休想打她的注意。我瞪着父亲,连带着从小到大对他的怨恨和不屑。若不是耀婉萱在场,我真想挥拳头把他赶走。
可当他真的走了,我又觉得烦躁,我再讨厌他,再看不起他,他也是我的父亲。是永远无法抹去血缘关系的父亲。是我永远还不完的债。
耀婉萱还怪我,“为什么不留叔叔吃饭?”以及,“叔叔的项目这么好,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?”
我第一次板起面孔和耀婉萱说话,警告她,“不许投,一毛钱都不许投。”她有点被我的态度吓到了。半天没有说话。
父亲为什么突然来我家,肯定是受了韩姐的指示。
第二天我去找了韩姐,我明确告诉她,“我不想骗耀婉萱的钱了。我欠你的钱,我会还给你。”
“怎么还?”韩姐讥讽,“卖血?卖精?卖肾?你卖两个肾都不够还。”
晚上回到家,自从我从医院出来之后,耀婉萱就搬来和我一起住了,说是为了方便照顾我。
从前我只知道,她是职场上拼杀的女王,杀伐决断手腕强硬。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挽袖做汤羹,而且是为了我。
她把我当成一个久病的患者,把我养成一只迅速成长的猪,四菜一汤,不仅荤素搭配还有药膳加持。这个女人不管做什么,似乎都像模像样。她帮我盛了一碗饭,仿佛不在意地提到,“你爸昨天走的时候问我,年龄多大了。”
“嗯?”
我知道耀婉萱比我大15岁,但健身让她看起来很年轻,就像我的同龄人。她也从来没有介意过我们的年龄差。也许曾经介意过,介意我太小,像个毛头小子。她是芳华正茂,而且处在最好的年纪,她总是这么自信。
“你爸是不是觉得我们年龄相差太多了?”
耀婉萱虽然语气平稳,装作不动声色。但是当一个女人开始在意对方父母的态度时,她就是真的喜欢上对方了。
我的心痒痒的,有一种小确幸,嘴角忍不住想要向上扬,但我绷住了。我走到她的身边,双手环抱住她,用稚嫩但又足够硬朗的胡渣扎她的脸蛋,说道,“只要我喜欢你,就好了。”
我觉得我真是个天生的演员,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连自己都骗过去了,仿佛真的喜欢她。
我真的很想告诉她,一开始我给她讲的故事是骗她的,我爸根本不是投资失败,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正经生意。年轻的时候,骗小姑娘,骗女人,上了年纪再也骗不懂的时候,开始赌博。
我之所以从小就讨厌女生,是因为我觉得女人很肤浅,连我爸是个没用的软蛋都看不清,就喜欢上他帅气的皮囊。只有我妈看破我爸是个毫无本事的废物,可是当她看清这一点时,就把我和我爸像个垃圾一样随手扔了。
我恨我的母亲,也恨那些对父亲投怀送抱的女人。
恨她们愚昧、肤浅、冷血。
可是这些我都不能告诉耀婉萱,韩姐说的对,在耀婉萱眼里,我就是个清纯孝顺的学生。
6
晚上看着耀婉萱睡着后,我把手轻轻从她的手中抽出来,是的,自从我们同居后,她总是要攥着我的手才能睡着。我摸到阳台上抽了一只烟。我让耀婉萱戒烟了,但是我却迷恋上了她曾经最喜欢的中华烟,我甚至无意识开始模仿她抽烟的姿势。
晚上回家时,在家门口,突然有个人蹿出来拉住着我的胳膊。
是父亲。
他神情紧张,衣着慌乱,眼睛里布满血丝,他先是惊慌地东张西望,似乎在躲避什么人。然后紧紧地抓着我的双臂,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“儿子,你救救我吧,你救救我吧!再不给钱,他们就要砍我的手,砍我的脚。反正那个女人你也不喜欢。把她的钱给我吧,你帮帮我,帮帮我,不然我就死定了!”
别人家的儿子都是爸妈捧在手上的宝贝,而我呢,是我妈的垃圾,是我爸的赚钱机器。小到奖学金,大到兼职赚的钱,工作赚的钱,全被我爸拿去玩,拿去骗女人,拿去赌。我若不给他钱,他就向韩姐借。韩姐是他亲妹妹,是我的小姑。韩姐碍于手足之情,总会帮衬他,然后变本加厉让我偿还。
这一次他又向韩姐借了钱,赌光了之后他没有离场,又向赌场借了100万,然后全都赔光了。赌场的规矩是日利息5%,利滚利。如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就翻到了200万。
“儿啊,你救救我吧!不然我就死定了!”父亲双膝一软,差点就要给我跪在地上,被我搀扶住了。
父亲半跪半被我搀扶着说,“反正你也不爱那个女人!”
虽然我恨父亲,恨他是个赌棍,恨他只会闯祸,但作为他的儿子,我和他同样软蛋,他是我唯一的亲人,每一次我狠不下心看他去死。
我恨自己,恨自己连个冷血的人渣都做不好。父亲几乎声泪俱下的求我,我答应父亲帮他想想办法,让他先去韩姐那里躲一躲。
我抽着烟,耳朵里一直回响着父亲那句话,反正你不爱那个女人。我向空中吐了一个烟圈,又回头看了看熟睡的耀婉萱。
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她,她睡觉的样子像一只可爱的小猫。
她离职之后,我利用工作之便,偷偷查看过她的账户。她有快三百万的理财,而且我知道她设置密码的习惯。甚至有几次,她当着我的面,用手机扫码支付,还输入了密码。我故意别过脸去,假装回避。
从前我只是个愚弄女孩感情的人渣,若我真的偷了她的钱,我就变成了骗财骗色彻头彻底的人渣。我在阳台抽了一包烟,抽到天蒙蒙亮。
又是新的一天,本金和利息又翻了5%。若再拖一阵子,估计父亲就要被逼得跳楼了。
天边鱼肚开始泛白,我看见耀婉萱翻了个身,我赶紧掐了烟,摸回了床上,别让她起了疑心。
天亮后起床去上班。韩姐又催我了,我说,你等等,我正在想办法。
我一整天都在思考,怎么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银行客户的钱偷偷挪出来。媒体上经常会有“某某存在银行的钱不翼而飞”这种新闻,可见挪用客户资金并不是非常难的事。
可是电话那边,韩姐传来了哭腔,“侄儿,你快来救救你爸,你快来救救我!”
韩姐的哭声像杀猪,我的耳膜差点被刺穿。我赶紧去韩姐的KTV找她,我以为韩姐和我爸会被绑架,我甚至想好了要报警。可是当我赶到KTV时,我发现韩姐和我爸都在,只不过我爸满嘴是血,他被活生生拔掉了一颗牙齿。
韩姐哭着骂我,“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爸去死么!”
仿佛我是个坏人,仿佛我正在推父亲进火坑。
“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女人了!她就是个嫖客!”
“我不准你这么说她!”我吼了出来,我把自己吓到了。耀婉萱在韩姐这里前后点了不下十个男孩子去陪她。虽然仅仅是讲故事,哄她入睡,但那也是睡了。我作为一个原本要骗她的人渣,竟然试图维护她的声誉,“钱我有,后天带给你!”
父亲听到我有钱了,血腥的嘴呜咽着,听不清是在笑,还是在哭。
我有几个客户是上了年纪的阿姨,每次买卖理财都带着U盾来让我帮她操作,我决定把资金悄悄转走。当然如果被发现的话,马上就会查到我的头上,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,不然下一次,我爸少的可能就不仅仅是一颗牙齿了。
我找机会,转了200万给赌场。
耀婉萱问我最近为什么总是魂不守舍,我说工作压力太大,我想辞职了。她很支持我,自从我冒险救了她,我在她眼里做什么都是对的。
然而我的离职流程还没走完,老阿姨就发现自己账户资金少了,银行立刻立案调查。我每天都惴惴不安,连做梦都梦到警察来抓我,把我送到监狱里。
像我这种人渣,确实应该送到监狱。把我关起来,我就不会再去玩弄女人的感情,父亲就不会因为我总替他还款而有恃无恐越赌越大,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让耀婉萱知道,我竟然做了这么丢人的事。
可是银行查了半天,最后却不了了之,连老阿姨也不再追究了。我正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,耀婉萱却消失了。
7
阳台上还挂着她新洗的内衣,水池上还摆着她的牙刷,她仿佛就是出门买菜去了,然而却再也没有回来。
我疯狂一样去她原来的住处找她,可是大门紧锁,我给她打电话,电话已经停机。发信息也不回。
交往大15岁女友只图钱,相处3月我动心后,她电话却成空号
耀婉萱没什么要好的朋友,唯一的亲人是从小到大对她使用言语暴力的母亲。
万不得已,我去找了她的母亲。她的母亲身材干瘦,面目蜡黄,两个眼睛像铜铃,挂在脸上。
她的母亲冷冷地打量我,“你就是那个替她挡了硫酸的男人?哼。”她的母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呵责,“给别人当小三能有什么好下场?被人用硫酸泼活该!”
耀婉萱曾和我说过,她母亲说话格外刻薄,尤其她父亲因为出轨被母亲赶出家门,所以母亲对这类事件格外敏感,可是耀婉萱喜欢隗国华的时候,她并不知道隗国华已经结婚了,耀婉萱也是受害者。
但我解释不了那么多,因为我着急知道,“她去哪儿了?”
“哼。你私挪了客户两百万,她用自己的钱替你填上了。她说,她不欠你的,你也不用去找她。她知道你在骗她,一早就知道了。活该!!她活该!!你也活该!!”
“什,什么?”我连询问都底气不足。
耀婉萱的母亲并不打算多回答我,把我打发走了
实在没有办法,我又去找了韩姐。我想问韩姐,知不知道耀婉萱去了哪里。
韩姐说,我父亲去我家之后没两天,耀婉萱找过她一趟,当时看到了韩姐还有父亲在一起。我心里一凉,脑袋嗡嗡嗡。耀婉萱冰雪聪明,会不会联想到什么?
父亲又懦懦地补充说,那天他在楼道找完我,又不放心,第二天趁我不在家的时候,又去找了耀婉萱。
我像一头咆哮的狮子,我质问父亲,“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?!”
“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,没有钱,我就要死了。我想着你救了她,应该给她一个机会报答你。反正你也不喜欢她,所以我就向她要钱。不过你放心,我说的是借,等我赢了之后,我我肯定会还的。”
我看着父亲,目眦尽裂,如果他不是我的父亲,我一定会把他撕得粉碎。
我要着牙说,“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还钱。最后一次。从此之后你和我再也没有关系。你生我却不教养我,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!”
父亲的嘴唇蠕动着,双手颤抖着,他差点瘫软在地上。他叫着我,“儿啊,儿啊。”我的心像被千百只榔头在捶打,可是,我不能再纵容他了。
而耀婉萱,我喜欢上了的耀婉萱,她一定猜到了,这是一个局,一个要骗她钱的局。
我突然心如刀绞。
我似乎体验到了,从前那些女孩子被我拒绝时心碎的感觉。此时此刻,都千倍百倍的还到我的身上。
后来我一直一直找不到耀婉萱。
某天突然心血来潮,我去了她带我去的那家纹身店,我想在心口的位置纹个字母Y,排队的时候我漫无目的地看着墙面上贴满的留言便利贴。
突然看到熟悉的字体,我疯狂地阅读着那一行字,“虽然你一直在骗我,虽然我最讨厌被骗,虽然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喜欢是真是假,但是我对你的喜欢却是真的。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。所以来日再见,后会无期。”(原标题:《我本想单纯的骗钱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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