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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相看财运 噗通一声,一身嫁衣的叶安翎像断线木偶,破开薄冰沉入身后的寒塘

凉月国北方,大隆村池塘边。冬天第一场雪过后,消融的白雪让寒风如刀般凌厉。

  

  叶安翎如坠冰窖。身子被抵在池塘边,喉咙被姐姐叶安蓉死死掐住,身下是刺骨的冰面,却敌不过心中的寒意——姐姐竟想杀死她!

  

  叶安翎想挣扎,但因为饿着肚子,很快双眼翻白,“你放手……”

  

  “放手?”叶安蓉一改往日温柔,桃花眼变得凌厉:“放了手好让你去揭发我和元宏婚前私通?别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蠢!”

  

  她一发狠。只听“噗通”一声,一身嫁衣的叶安翎像断线的木偶,直直破开薄冰沉入身后的寒塘。

  

  她不想死……可是身子却在不停坠落,冰凉刺骨的水瞬间带走所有温度。

  

  彻底失去意识前,叶安翎心有不甘,死不瞑目!

  

  看着水面泛起的咕噜噜大泡,叶安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。

  

  她是叶家长女,才貌双全,却被许给穷酸书生江风年。那江家,是全村最穷的人家不说,江风年这个人更是扫把星附体,出了名的倒霉!下雨天收衣服被雷劈,坐牛车轱辘坏掉,类似例子数不胜数,就连参加童试还能掉河里,再救回来时左手废了。

  

  反观叶安翎,无德无才,竟被许给村里首富——元宏。

  

  那元宏虽偷奸耍滑,也算不得良配,但运气极好。去县城途中救了县太爷夫人,得了百两银子重酬,童试还一举成为秀才!

  

  她不服,凭什么她就要嫁过去过苦日子,叶安翎就是秀才娘子。

  

  在爹娘的筹谋下,她在婚前就委身于元宏,并策划了这出上姐妹同时出嫁,却上错花轿的戏码……

  

  没想到,这小贱蹄子发现自己被抬入江家后,竟然不甘心的找上门来。

  

  找死!

  

  等水面彻底没了动静,叶安蓉才装出一副惊慌的模样,跌坐在地上哭喊:“救命啊,我妹妹掉池塘了!”

  

  喊了许久村头才来了人。

  

  “谁掉进去了?叶安翎?”

  

  “对,我妹妹不顾阻拦执意寻死……”

  

  她哭的伤心,村里人也忍不住唏嘘,“造孽哦,也是造化弄人。要是我也受不了这般的委屈,投河自尽了。”

  

  “快捞人!说不准还有救!”

  

  有人已经在脱衣,叶安蓉暗暗阴笑。先不说耽误了这么久,不死也能把她冻傻了,就算真捡回一条命……被男人救起来也就坏了名声!到时候依旧是要浸猪笼的!救也是白救!

  

  正这么想着,水面突然伸出一只脑袋,一身红衣黑发如墨就像是一只水鬼从冰面里浮上来,“姐姐,杀了我你开心吗?”

  

 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,缓缓爬上来时却不抬头,湿发披散的模样让叶安蓉下意识的以为是冤鬼索命,吓得惨叫两声,直接晕了过去。

  

  瞧着她这么没出息的胆小样子,‘叶安翎’不屑的摆了摆自己的尾巴……不,现在是双腿了。

  

  坐到岸边,低头瞧着这两根可以随便开合的双腿,脸上的酒窝深深陷了下去。虽然这身子主人死的冤屈,但她却因祸得福的得了人身。

  

  原主你放心的去吧,我一定会帮你报仇!

  

  以后,我就是叶安翎!

  

  ‘叶安翎’学着那人类女子的样子,期期艾艾的道:“求大家带着叶安蓉去村长家!我有冤情要申诉!谢谢各位了……”

  

  村民很是热心,纷纷帮忙,还有人直接去叶家通知的。

  

  经过这些人的宣传,很快叶家的人全都赶到了村长家,就连与叶安蓉婚前私通的元宏也跟了来。

  

  “村长,求您给小女做主!叶安蓉故意错嫁之后杀我灭口,把我推进池塘里面!如若不是命大,此刻已经是具尸体了!”叶安翎说话条理清晰,再加身上不停滴答的池水,实在让人怜惜。

  

  “叶安翎!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!谁看见我蓉儿将你推入池塘杀人灭口了?”叶家大房媳妇叶朱氏拍腿叫嚣。

  

  叶安蓉也早就苏醒,站在母亲身旁抽抽搭搭,抹着眼泪看向叶安翎:“妹妹,明明是你自己失足掉下去的,怎么能赖我?轿子抬错门又不是我的错,你真要怨我恨我都行,但杀人这事儿我是万万不能认的。”

  

  元宏也护着新婚妻子:“蓉儿为人善良,知书达理,你一个大字不识的粗鄙女人,少在这儿污蔑她!”

  

  叶安翎挑眉,顶着鸡窝头和湿哒哒的薄棉衣,冷冷地看着这些人。

  

  她原是平行世界天池山上一尾小锦鲤,月圆修炼之际被幽冥小妖攻击,术法被小妖吸尽后坠入人界,阴差阳错进了叶安翎的身,替她活了下来。

  

  根据接收的原主记忆,明明是叶安蓉夺夫害命,现在被揭穿竟还妄想颠倒黑白!

  

  作为一尾自带福气的锦鲤,修炼日常就是行善积德,她绝不允许原主被冤死!

  

  “哦?”叶安翎扒开垂在眼前的滴水长发:“听你们这么说,是我冤枉了大姐儿?”

  

  “可不是!我家蓉儿最是贤良淑德!”叶朱氏见她松了语气,以为她还是原来的受气包子样儿。

  

  “那我脖子上的掐痕你们怎么解释?”她撩起湿发,露出脖子间刺目的淤痕,上面还有三行指甲抓痕,上头残留的蔻丹颜色尤其醒目。

  

  众人脸色微变,双眼狐疑的看向叶安蓉。

  

  叶安蓉顿时被看的有些心虚。

  

  只有叶朱氏还在叫嚣:“这是你自己抓的!凭什么污蔑我蓉儿!”

  

  叶安翎云淡风轻伸出修得极短的干净指甲:“哦,那我可真狠,这么短的指甲还能抓出这么深的抓痕,又凭空多出些蔻丹颜色出来?”

  

  此话一出,众人纷纷看向叶安蓉那双没来得及藏的红亮十指,有些真相不言而明。

  

  元宏母亲元陈氏盯着对面娇柔的叶安蓉,突然过去甩她一巴掌:“叶安蓉!你还敢杀人?这样的女人我们元家绝对不要!宏儿!马上给我休了这毒妇!”

  

  元陈氏早前是看中了叶安蓉知书达礼,将来对儿子仕途也有益,但眼下有杀人的苗头,她当然不能让儿子和她有牵扯!

  

  元宏是个妈宝,也不敢违抗母亲,渐渐松开扶她肩头的手。

  

  证据确凿,叶安蓉辩无可辩,只能双手攥紧狠狠盯着站在厅堂中间的叶安翎,那眼神,似乎要将人生吞了。

  

  叶安翎无畏盯着她。杀害原主性命还想心安理得的享福?做梦!

  

  只有叶朱氏还挺着最后一口气为女儿辩解:“叶安翎!你少污蔑人!蓉儿染了蔻丹就是她做的?说不定是江家人干的!”

  

  “是谁敢污蔑我们江家人!”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风般的声音。

  

  叶安翎回头就对上一张令人窒息的俊脸——好一个风神俊朗的美少年!虽穿着破烂但剑眉凤眼,五官精致。

  

  这就是江风年?她人界的夫君?

  

  这个颜值对于她太有吸引力了!鱼生除了修仙外,最大的爱好就是欣赏美男,突然就觉得人界值得一来!

  

  何况此人虽满身噩运黑气,但黑气中却蕴含金光,只要克服过去,将来必定苦尽甘来,成为人上人。

  

  人长得俊不说,将来还命途坦顺,元宏和他根本没法比好吗?

  

  叶安翎一眼不错的盯着他。

  

  江风年无视旁边的落汤鸡的新娘,看着旁边的叶朱氏:“众人皆知我们江家连蔻丹都买不起,叶家竟污蔑我们江家虐待新妇?你们最好拿出证据来,否则,我们江家要将你们告到县里,连骗婚之罪一并定了。”

  

  叶朱氏一噎。

  

  没想到他竟然能穷的这么理直气壮。

  

  但说的又是事实!

  

  自知理亏,她不敢再做声,只能恨叶安翎,气得上前一步,恨不得上前将她扒了皮。

  

  江风年见状,上前一步将落汤小鸡揽在身后,护妻意图十分明显。

  

  叶安翎心头一暖,顿时好感倍增。这男人靠谱,长得英俊不说,还能给人安全感!

  

  村长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,立即出来和解:“好了,幸好没惹出人命,说到底也是自家的家事,不至于去见官。现在三家都在,你们自己商量着怎么个解决吧。”

  

  元陈氏第一个发声:“叶安蓉这毒妇我元家不要,宏儿,休妻!”

  

  “你敢!我蓉儿没犯七出之罪,你敢休妻,我就敢告到县太爷那儿去,看看我女儿重要,还是你儿子前途重要!”叶朱氏叫嚣。

  

  “刁妇!我怎么就惹上你们家的衰神了!你们家安蓉未婚……”

  

  “娘!娘!”元宏立刻拦住了母亲。他知道她想说叶安蓉未婚和自己私相授受,就是犯七出之罪。

  

  可这私通的事情他也有份,若是被捅出去,行为有失德行连入仕资格也没了!

  

  “哎!晦气!晦气!”元陈氏也反应了过来。为了儿子前程,她只能将这口气活活咽下去。

  

  叶安翎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的,低头冷笑。

  

  自作孽不可活。

  

  在此刻开始,元家几人的周围就开始氤氲黑气了,相信不久后便会噩运缠身!

  

  “江家呢?”村长问着。

  

  江父扶着拐杖上前一步:“安翎已拜过江家祖宗,她自然是江家人,我们只认这么一个媳妇。”江父为了平息事端,立即一锤定音。

  

  贫困家庭娶妻不易。要不是当年他救过叶家老爷子,只怕风年连妻子都娶不到,眼下有个就不错了。

  

  “那关于换亲这一点,你们两家也没意见吧?”村长准备重新分婚籍。

  

  “这个我们没意见!”

  

  剩下两家都避之不及,一口答应。巴不得和倒霉的江家划清距离。

  

  叶安翎挑眉。逼死了原主想这么轻易过关?她可不依。

  

  “想让我嫁到江家,可以。除非元家和叶家拿出八十两银子补偿给我。”她表面委屈,心底却乐翻了天,有这么帅气又前途无量的夫君,她赚大发了好吗?

  

  “你说什么?”叶朱氏皱眉。

  

  “凭什么要我们给你银子?”元陈氏尖叫。

  

  “我为什么错嫁到江家,你们俩家应该知道其中原由吧?再者,姐姐没能杀死我是我命大,但她到底动过手,我要点补偿很应该吧?如果你们不服,那我也要去县里面伸伸冤了!”

  

  其实银子多少她不在意,她要的是元家对叶安蓉心生嫌隙。长久下去,元家那老太太对叶安蓉有的是磋磨。杀人诛心,这才是最狠的报复!

  

  但这也是叶安蓉应得的报应,毕竟原主是真的因她而死!要笔大钱才挑得起事端,最低得八十两!

  

  叶安翎话中有话,叶元两家怎么会听不懂?

  

  “不可能!太多了!绝对不可能!”叶朱氏气的跳脚,“刚才明明都已经谈好了!你这分明就是敲诈!”

  

  “就是!在这么个穷地方你想要八十两?简直是白日做梦!”元陈氏在此事上与叶朱氏空前统一。

  

  “我说了,错嫁是错嫁,杀人是杀人,这是两码事!”叶安翎的身上依旧挂着湿嗒嗒的衣裳,仿佛不怕寒冷:“有个杀人犯的妻子,恐怕会影响仕途吧?而且……姐姐要是真因为闹大被休了,那可真嫁不出去了。”

  

  她有理有据,惹得在场众人心中一阵发寒!

  

  “可、可就算是!那我也没那么多钱!”叶朱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,梗着脖子。

  

  叶安翎皱眉,细细看其面相。虽没法力,却能看人气运。挑眉道:“你们两家不久前应该都有一笔进账吧?特别是叶家收了两次的聘礼。”

  

  她目光如炬,被点破心事的元叶两家则是恨的牙根痒痒。

  

  “事不宜迟,那就快去吧!”叶安翎咧开一个笑。

  

  为了名声和前程,两家人只能咬牙照做,掏钱。

  

  元陈氏一脸心疼的嘟哝:“那可是要去交给县里学堂的钱……”

  

  叶安翎一把抢过掂量了下银子,警告看向叶元两家人:“夺夫害命之事到此完结,这笔钱我收下了,咱们各过各日子,不过,要是有人敢在背后污蔑我,那就别怪我将人证物证公诸于世,明白了没?”

  

  没人回应她,叶朱氏甚至被气得直接晕了过去。

  

  但这都与叶安翎无关,帮原主出完气,主动和江风年扶着瘸腿的江父走出村长家门。

  

  “你不后悔么?”

  

  江风年的声音传来,叶安翎直言不讳,“有什么可后悔?”

  

  “我江家条件不比你叶家,而且……我霉运缠身,你应也听说过。”江风年略微停顿,但话语清冷,似乎在说别人的事。

  

  “那又何妨?”她本身就是锦鲤,与她结缘,江家的好日子这不就到了?新媳妇刚进门就带来了八十两银子呢!这村里最富有的两户都被自己盘剥个干净。

  

  可真走回村尾江家,亲眼江家破败的样子,叶安翎还是感叹一句,实在是太太太穷了!

  

  就简简单单几间矮小漏风茅草屋,厚厚白雪几乎将屋顶压垮,寒风一吹,摇摇欲坠……马棚一样的简陋厨房只有新挖的几扎草根,唯一能看的只有几个粗面窝窝头,还是江风年新婚借来的。

  

  屋内是宽敞,但只有两张桌子和两张破木板床,其它一无所有,连结婚的喜字都贴不起。难怪原主要退婚,这是真穷的叮当响啊。

  

  如果她不是一条锦鲤,自带福气,恐怕也会夺门而逃吧?

  

  幸好她被小妖扔下人界前虽没了术法,却保留了最基本的修炼术,只要积德行善,每行一件善事会获得一定的鲤运值,鲤运值越多,福气也会越多,后面会越来越顺。等有了一定的鲤运值,她还能重新修炼离开人界,一举两得。

  

  现在,就当从头练起吧!

  

  “公爹,您坐。”叶安翎没有人类那么敏感脆弱,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。将江父安顿好,准备去做点东西吃。

  

  但厨房除了草根就只有三个窝窝头,两夫妻、公爹加上外出采草根的婆婆,根本吃不饱。

  

  身上倒是有八十两银子,但这笔钱相当于封口费,至少现在不能动。而且大冬天的食物本就缺乏,就算这笔钱能用,想买估计也难买到价格公道的粮食。

  

  好在她刚为冤死的原主伸了不平,身上多了些鲤运值,不如上山去碰碰运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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