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mq 文/长安说书 撰
李鸿章在朝为官，将自己唯一女儿嫁给死对头张佩纶，而且张佩纶还是一个有三妻四妾的老头——这对“老少配”着实让人不解。但张佩纶之子却孕育了近代文坛上的传奇女性张爱玲——足可慰藉愤懑之情绪。
张爱玲的作品，有一个千篇一律的“通病”，那就是她执笔下的人物都拥有显赫的家世背景，以大家族的复杂关系打底，以此铸就自己的“文坛花园”。
如果说文坛是一个绚烂缤纷的大世界，那张爱玲便是一个寄身红墙白瓦、鲜少出门的无所谓别人眼光且遗世独立的忧郁、文静的花种。孤独盛开，凄清绽放！她不理会花种根系上的泥土，也不会去仰望天空即将暴至的雷鸣电闪。
她的骄傲，便是如此。这就是张爱玲。
然而，当有一天，她的花园走进一个陌生男子，她的骄傲就无所遁形了。这个男人就是胡兰成，而且他已经是三婚。因为她，张爱玲说出了一句“很不张爱玲的话”——我想过，你将来就是在我这里来来去去亦可。那时的她，不过是一个23岁的初绽女孩。
一如《倾城之恋》，炮火连天中白流苏和范柳原将英军炮轰之下的断壁残垣看作承诺、誓言的”教堂神父“，她们跨越了生死。又像《金锁记》中，姜公馆里曹七巧生下女儿长安，心里扭曲的她为了破坏女儿婚礼，怂恿女儿和吸食毒物！
在张爱玲的一众小说里，男女爱情几乎都陷入了悲剧。因为笼罩着时代意志的”阴影“，使得这种悲剧色彩更加浓厚而且掺杂了些许无奈，从她的处女作《第一炉香》便可窥其一二。
葛薇龙，一个来自上海的女学生。上个世纪上半叶，因为战火四起并延绵到上海。葛薇龙一家人搬迁到港。等到战争渐熄，葛薇龙意图在此完成学业，因此她找到和家族“年久失修”的具有亲人血缘关系的梁太太。《第一炉香》这场戏从这里开始了！
梁太太，一个雍容华贵、年老色衰的华丽贵妇。梁太太因为年轻时执意要嫁给粤东富商梁季腾，因而和家里人彻底闹掰了。富商梁季腾死后，梁太太过着孤家寡人的生活。唯一让她感觉到一丝慰藉的，便是豪宅内不定期的酒席、舞会。
在一众富家少爷和公子中，充斥着各类人。男人们寻芳猎艳，女子们则寻求有钱、有势的富商男。而此时，葛薇龙来到深山豪宅拜访姑妈，一如去墓地。她此行的目的，在于说服姑妈，支持自己在香港继续读书，完成学业。
梁太太对葛薇龙的到来，衍生了出了“歪心思”，她意图通过葛薇龙进行敛财。梁太太是一个交际花，但她已经色衰。于是，面容姣好、纯净的侄女便成了她着手培养的又一枝“花”。
在张爱玲笔下，爱情是一场悲剧。但即使爱情是满身瑕疵、污秽构成，都在坚持着一种物质上的体面和满足。这种比喻，就像曹雪芹写《红楼梦》，黛玉的爱情是不幸的，但必须让她的悲剧免于物质的匮乏。
因此，物质、金钱是张爱玲小说里的地基。葛薇龙的姑妈，践行了这一至理；同样，葛薇龙继续步姑妈后尘，踏上香港，开始了迷醉、虚幻的腐朽爱情生活。
张爱玲笔下的香港，惟妙惟肖，活灵活现。当一串串字符从眼前飘过，仿佛一张张滚动的 GIF 图将香港的繁华浮夸、幽深静谧呈现于我们眼前。这一切，皆是源自当年张爱玲只身到香港留学，真切体验了香港的纸醉金迷。
梁太太“循循善诱”，葛薇龙进入状态很快，没多久便适应了上层社会的纸醉金迷。酒会上，她得以结识了个儿高、脸庞俊美的乔琪乔。
其实，在认识富家公子乔琪乔之前，葛薇龙在唱诗班就已经对卢照麟产生好感。只不过，梁太太横插一刀，阻断了葛薇龙和卢照麟。
初见时，葛薇龙便被乔琪乔所吸引。两人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一阵感慨，也相互增加了好感。因此，葛薇龙想方设法地四处打听乔琪乔的“消息”。
然而，乔琪乔却有另一番意图。他可以喜欢葛薇龙，与她玩暧昧，睡觉，但却不能与她结婚。葛薇龙就像茫茫女伴中的任何一个，不会成为“浪子”乔琪乔的归宿。
乔琪乔说，自己不会结婚，至少在50岁之前不会结婚。原因很简单，他不能放弃其他女孩子。就是这样一个人，葛薇龙却依然爱他至深：“我爱你，和你爱我没有关系。即使有一天你会离开我，那也不管你的事”。
不为一片树叶而放弃一片森林。讲到这里，是不是想起文初提到的那句话：“爱你就像是卑微到尘埃里，甚至开出花来！”张爱玲的真实写照，何尝不是如此呢？
反观今天，很多的富二代、星二代，亦或有钱人，最近深陷丑闻的某位钢琴家，不愿意踏进婚姻的殿堂？宁可擦枪走火、深陷舆论也要满足身体欲望有钱、又有才加上帅气的一张脸，谈个恋爱很难吗？
张爱玲的底色是凄凉、忧伤。她笔下的爱情无一不是以悲剧收场。就像她初次心动的胡兰成，纵然是无功而返，一场空。又如她的婚姻以及晚年，在异国他乡的洛杉矶公寓悲凉离世。
始于欲望而走到一起的两个人，最终会被欲望所抛弃。
在《第一炉香》的收场部分，上演的这一幕令人意难平，不仅为乔琪乔和葛薇龙的婚姻担忧，更为当时社会下制度下底层民众和女性的悲剧而难过。
当时，乔琪乔对葛薇龙说：“你也不用我编谎话来给你听，你自己会哄自己。总有一天，你会发现我是一个可鄙的人，你会懊悔为我牺牲这么多！”乔琪乔的一段独白，早已说明了爱情的去向。葛薇龙成为下一个梁太太，也不是不可能！
其次，当他们行走寒夜里，看见英国的大批水军走在街上，他们像是挑选商品一样，从路边的身着单薄衣服、冻到嘴唇发紫、身体娇小的女孩子中间，随便抱走其中一个······
这是繁华、纸醉金迷的香港，也是触目惊心的社会底层女性沦落开始的殖民地。
《倾城之恋》中，虽然白流苏和范柳原善终了，但白流苏（张爱玲）仍旧留下了对爱情的迷茫、忧虑。
《金锁记》中，麻油店的曹七巧，嫁给姜公馆身体瘫痪（废人一个）的丈夫，她没有爱情，欲望被压抑之下，她心灵扭曲，甚至不惜破环儿子长白、女儿长安的婚姻。
《第一炉香》是张爱玲步入文坛、打响第一枪的处女作。葛薇龙一个学生，从纯真无邪到迎合上流社会的交际花，她效仿了姑妈的人生。即使爱情是一场悲剧，也要脚踏于物质的丰腴之上，也要游走于权力、富贵之间。
爱情与物质，就像月亮与泥。能得其一，便已经是幸运。况且，爱情又是那么难得！
张爱玲的凄凉、忧郁，是沾染了时代气息，她也是深受《红楼梦》影响最深的女作家。就如她言：人生三大憾事，一恨鲥鱼多刺，二恨海棠无香，三恨《红楼梦》未完。
要读懂《第一炉香》，就要跳出葛薇龙，跳出张爱玲。她，身系一个时代、一个阶层的男女爱情遗憾。幸运却也抱憾。因为懂得，所以慈悲！
读透张爱玲，不妨看原著！
-End-
文 / 长安说书 原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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