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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刘睿欣

在B站看番不是什么新鲜事，那么，在B站看剧呢？

9月24日，B站上线了平台的首部独播网剧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。这部由张一白导演、彭昱畅主演、周迅和陈坤献唱片尾曲的青春剧一经上线，就登上了实时热门第二的位置，仅次于同期热播的悬疑剧《沉默的真相》。

彭昱畅在剧中饰演的角色叫"老狗"，这张照片的背景是重庆的知名景点洪崖洞

“有一瞬间，我甚至感觉自己打开了爱奇艺。”有弹幕这样评价道。的确，从用户体验上看，在B站看剧和其他视频网站没有什么不同，只是参与感略强一些——当你打开一集视频，有时会看到超过5000人和你同时追剧；弹幕更多一些——单看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免费播放的前几集，弹幕已经多到了不得不清理的地步……

只是，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或许是一部特别合适在B站播放的网剧。在B站电视剧的热播榜上，常年出现的是《铠甲勇士》《巴啦啦小魔仙》和《真田丸》的名字，这些剧常常被定义为夸张、中二、沙雕。

而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也是这样，它很无厘头，主角团们说着一口川普，动不动就大喊大叫；它很怀旧，路口的重庆小面只要4元一碗，电视上播放的是2004年的《超级女声》；它甚至说不上有什么深刻的内涵，主线就是少年追女神、可是又不断碰壁的故事，因此又网友戏称为“备胎的天空”、“工具人的天空”。

这些特点都指向了B站的用户，平均年龄21岁的年轻人。他们大部分还是学生，对校园故事有充分的共鸣，年长一些的则与主角团年龄相仿，在2004年前后上高三。观众大可把这部剧看作B站送给年轻人的礼物，那些《当代歌坛》《灌篮高手》、测缘分的短信、圣诞节的贺卡，不都是时代的回忆吗？

主角们还用着老式的诺基亚手机

晋江，起点还有路明非

导演张一白曾说，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是他和编剧里则林的青春。他们都是重庆人，都是曾就读于重庆29中的校友。

正因为如此，全剧的背景也设置在2004年的重庆29中，只是改名为解放碑中学。主要角色的原型则是里则林的朋友，为了配合剧情发展，故事的时间从初中改到了高中。讲的是学生的事，剧情里却是与学习几乎无关的故事。

它是一部群像剧，但做了夸张化处理后，却更像是过气网文的集锦。女神安然是标准的晋江女主“玛丽苏”，成绩优秀、家境优越，自带滤镜和慢镜头，却偏偏爱上了住在下城的混混老大钦哥。“大力娇”则是近些年已不流行的“女汉子”，特点是平胸短发嗓门大；男主老狗（彭昱畅饰）更像是穿着破破烂烂的“起点男主”，时刻准备着蜕变和逆袭。还有人说他像“路明非”，自诩普通实则厉害的衰小孩，唯一的缺点是，他爱的人不爱他。

看到这些人设，期待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能拍成《请回答1988》类型的观众必然要失望了。尽管同样是有邻里元素的青春剧，两部剧之间与其说是有些差距，不如说是毫不相干。《请回答1988》里的生活平淡琐碎、真实细腻，可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却充斥着夸张的语气和丰富的表情。双门洞居民个个形象立体，但大兴村的四个家庭却只用了一集交代。

大兴村的邻居们聚在一起过年

如果非要对比，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或许更类似《我是大哥大》《对不起青春》这样的沙雕搞笑片。这从整部剧的开头就能看出——教导主任演讲结束后，“咪咪”上天台大喊大叫、故意唱反调、向女生表白。到了考试桥段，主人公老狗考试途中突然撕毁优等生的试卷，夺门而出……夸张的故事走向、演员们花样百出的颜艺，有的人看了一笑而过，有的人则直接被这出天台喊话的戏码劝退。高赞网友@书压力山大.说：“开头雷到了，太失真了，咋可能这么嚣张。”

在总结《我是大哥大》成功的原因时，导演福田熊一曾表示，“对现在的孩子们、10-20岁的年轻人来说，不良少年就像‘梦幻’一样，但在我的时代穿着这样的不良少年是确实存在的”，且成为了某种文化、时尚和潮流。观众们喜欢《我是大哥大》，是因为当中有对日本“古惑仔”、“不良文化”的嘲讽，又配合有轻松中二的剧情、密集诡异的笑点。

但2000年后的中国校园，有可能出现天台喊话的情景吗？我们应当反讽和反思的，似乎也并非中国校园中并不主流的中二风。也许是认识到这一点，导演在几集燃爆的中二故事之后，把情绪推向了艰辛和酸涩：学生对未来生活的迷茫，上半城和下半城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，还有懵懂的爱情……

可这却进一步增加了风格上的矛盾，想思考青春的早已被“嬉笑怒骂”劝退，喜欢沙雕风的又接受不了急转直下的情绪氛围。剧本的松散叙事，沙雕人设和深情故事的奇怪搭配，以及对日漫风的失败模仿，都是这部剧用力过猛、评分不高的原因。

剧中还有不少川渝人熟悉的面孔，比如《生活麻辣烫》里的演员，还有主持人刘仪伟

那些长的、短的、不长不短的

如果仅仅把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当作一部下饭剧，它当然是好玩的。以往的青春剧总有些过分紧绷，但“风犬少年”却有难得的癫狂和肆意。它有少年人自我调侃的意味，当观众看到“真豁得出去”的傻事时，也一定会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。

但显然，对平台来说，它算不上一次成功的首秀。目前，该剧的评分稳定在7.5分上下，在同期的剧集中不算亮眼。观众口碑两极，剧情上不了热搜。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称不上一部现象级的作品，它的播出不挣名气，也不挣口碑。

一些声音解读道 ，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是B站准备烧钱进入影视领域的“预热”。这个说法并非空穴来风，这个假期，B站接连播出《说唱新世代》和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两个独播内容。8月末，B站又宣布以5.13亿港元的价格投资欢喜传媒，合同中提到这样一句：“欢喜传媒主控项目，将给予哔哩哔哩优先投资权。”这意味着B站将从单纯的采买方，进入内容制作的上游。

但要说B站正式加入“内容大战”，也是不现实的。从与同行竞争的角度来看，B站入局长视频不符合时机，也不符合B站的“调性”。

过去，B站常常被视为一个“小众文化的聚集地”。它从二次元文化发家，就连“哔哩哔哩”这个名字，都取自动漫《某科学的超电磁炮》女主御坂美琴，充满了中二少年的气息。然而，随着核心用户年龄的增长，其关注面也会随着成长与阅历不断扩大，并相应地产生了需求。所以B站慢慢变成了一个“学习网站”、“萌宠网站”、“科技测评网站”。如今的B站，已经成了一个拥有几千个大类、数百万个内容标签的社区。

做长视频内容也是这个逻辑，当B站的用户量级足够大时，B站也需要投入精力进行影视内容的升级。2019年末起，B站开始大力采买老片，以每天2-3部的速度上线《哈利·波特》《指环王》《碟中谍》等经典电影，以及《士兵突击》《大宅门》《炊事班的故事》等国产剧。到了2020年11周年时，B站正式修改了自己的口号：“你感兴趣的都在B站”——“那些长的、短的、不长不短的”视频统统包括在内。

B站采购《哈利·波特》还曾登上热搜

这形成了一种非常有趣的状态，当头部长视频平台积极布局短视频的时候，短视频平台也在加码长视频。而且，像B站这样的平台天然拥有更大的优势，它的1.72亿用户平均年龄21岁，大多是出生于1990年之后，版权意识、付费意识强烈的一代人。更何况，从短向长拓展，比从长向短，观众在心理上要包容得多。

十一期间，B站副董事长李旎透露，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对整体站外拉新、会员增长都产生了促进作用，整体表现超过预期。全现在采访了多位观众，他们也表示，自己平常很少看番剧，是为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才充值了“大会员”。

在B站11周年的特映片《喜相逢》中，主角喊话道：“活到老，学到老，前浪不能死在沙滩上。”这句话同样也是B站对自己说的，如果B站不能向前发展，“它就一定会越来越衰落，直至灭亡，永远不可能停留在大家认为的不大不小刚刚好的那个阶段。”

李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证实了这一点。她表示，接下来B站会邀请专业团队加入，更多主导自制内容的制作和创作，包括制作成本更高的电影。《风犬少年的天空》之后，相信很快就会有下一个“疯犬”。

参考资料：

1. 国产青春剧困境，还未被B站和欢喜大儿子《风犬》“咬死”，流量公园

2. 自己做影视，B站是要「踢馆」了吗？，壹娱观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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