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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黎正生着病，脸色憔悴，衬得本就瘦小的身子更加单薄。可是她目光沉静，叫惹事的客人不敢轻举妄动。
“先生，onelove系列的戒指有明文规定，凭借身份证，一个男人一生只能买一次。两年前你已经买过一枚，现下无论你出几倍的价钱，我们都不会卖给你第二枚。如果你喜欢我们公司的产品，我推荐你买其他的系列。”她耐心解释，声音里透着股疲惫无力。
“可是我女朋友指定要onelove。”
她微微笑，“先生，那是你的问题。”已经不预备多说，欲转身离去。
客人动怒，“有钱也不赚，你们有毛病是不是？”
姜黎挑眉看着他，已经有导购小姐将门拉开，她平静地说：“先生，请你离开。”
客人离去时愤愤不平，“我会投诉你的。”
姜黎不是店里的导购，她是柏氏珠宝的设计师，onelove正是她的作品。
门店经理跟她道谢，“姜小姐，多亏了你。我们都不敢这样跟客人说话。”
“这种三心二意之人不用跟他多说。”
经理唯唯诺诺，心中却想：不过是多买一枚戒指，多交一个女朋友，哪里算得上三心二意？
这件事不知怎地传到总裁柏承筠耳朵，兴许那位客人真的跑去柏氏投诉她了。
姜黎被叫去十八楼总裁办公室。
她的感冒还没好，知道柏承筠讲究，特地戴了口罩才去见他。
“知道因为onelove的狗屁规定，我少赚了多少钱吗？”柏承筠开门见山，英俊的脸庞上一丝表情也没有。
“总裁，”因为带着口罩，姜黎的声音瓮翁的，“正是因为onelove的狗屁规定，那些女人们才会以拥有onelove的产品为荣。”
“你别忘了，付钱的是男人。”
“没有女人，男人买珠宝有什么用？”
柏承筠从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走出来，他的腿修长挺拔，三两步就跨到姜黎面前，“我要你撤销这项规定，这是命令，姜黎。”
他比姜黎高许多，姜黎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，她望着他，淡淡一笑，“我是onelove的设计师，我有权决定它的一切，柏总裁。”
柏承筠怒视她，她挑眉，却见他忽然两眼一翻，“砰”一声晕倒在地板上。
她她她……她把总裁气晕过了？！总裁的玻璃心啊……她震惊愕然，好一会儿才叫来外间的金特助，赧然：“那个，总裁好像被我气昏过去了。”
金特助不慌不忙把柏承筠扶到沙发上，又冲了一杯糖水喂他喝下，解释道：“不是被你气的，总裁有低血糖，不按时吃饭就会晕倒。”
姜黎稍稍安心。片刻之后，柏承筠悠悠然转醒，顺势靠在沙发上，大长腿放到茶几上，冷然注视姜黎，总裁范十足：“这件事以后再说，你先出去。记住，不要乱嚼舌根。”
姜黎出了总裁办公室才“噗嗤”一声笑开来。
2
关于onelove的规定，因为姜黎的坚持，柏承筠后来也没有再说什么。
姜黎从超市买了许多奶糖，随身携带。想着柏承筠低血糖，或许有一天会派上用场。
她倒不是故意讨好柏承筠。她刚来公司那会儿，只是一名小小的设计师助理，每天做着端茶倒水复印打印之类的琐碎小事。后来不知为何时来运转，总裁忽然将她提升为设计师。当时惹了不少闲话，她一声不吭，发挥所长，开发出onelove品牌，为公司赚了不少钱。
柏承筠是她的伯乐、贵人。
她感激他，但不会无原则地顺从他。
周一开早会，姜黎没来得及吃早饭，饿着肚子坐在椅子上听各个部门的主管发言。她私心认为周一的早会完全没必要，倒不如省出时间让员工美美地吃顿早餐更实际。
她偷偷瞟了一眼柏承筠，他像太上皇一样端坐着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他大多时候都是这个样子，叫人瞧不出喜怒。
肚子实在饿得难受，她忍不住抚了抚肚子。这时候，柏承筠忽然敲了敲桌子，正在发言的销售部经理立即停止激情澎湃地演讲，惶恐地望向总裁。
却见柏承筠不紧不慢地说：“我最近因为早餐的事情十分烦恼，不知道是选择中式还是选择西式，各位都是公司的主心骨，不如替我做一下决定吧。”当下就叫人出去买了包子豆浆和三明治酸奶各十来份，分发给开会的众人品尝。
如此煞有介事，众人云里雾里，不知总裁打得什么太极。姜黎顾不上多想，她早被丰盛的早餐吸引了目光，心满意足地吃完，非常认真地给出自己的评价。
柏承筠点点头，“姜黎果然做什么事都认真。”其他人见状，忙也吃起来，当然没有姜黎吃得那么多，不过是各个尝了一口，再随意地讲了几句评价。
柏承筠也就是听着，没再夸其他人。姜黎吃饱喝足，有了力气思考，怎么着都觉得这事像是总裁忽然抽了风、中了邪。
会议之后，众人面面相觑，有人轻声问：“总裁是不是失恋了？”
只有失恋的人才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。
“没听说总裁有女朋友啊？”
“不是，关键是总裁会谈恋爱吗？他是工作狂，女人在他眼里跟男人没什么两样。我在公司这么多年，没见过他有女人。”
柏承筠的诡异让员工们战战兢兢了好一阵子，不过除了那天早上，他后来再没出现任何反常的情况。
3
姜黎盯着桌上的请柬看了许久。那是一张结婚请柬，新郎是她的前男友纪严，新娘是本市的名媛千金苏紫。当初纪严和她分手时，说好了大家还是朋友。实际上，姜黎恨他恨得牙痒痒。
也就是她刚进柏氏那会儿，他搭上苏紫，平步青云，甩了姜黎。
怎么可能还是朋友？姜黎表面装得宽容大方，内心其实痛不欲生。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哭过好几回。
她随手将请柬丢进垃圾桶，不打算出席婚礼。谁知纪严亲自打电话给她：“小黎，我一直很内疚，我带给你太大的伤害，不知你现在过得可好？”
“很好。”
“那我就放心了，婚礼你会来吧？”
“会来。”也不知使什么气，竟然答应了。挂了电话后悔不已，参加婚礼是一定要男伴的，尤其是前男友的婚礼。可是她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一名优质的男伴？
她本来心心念念这事，可是工作忙起来就丢掉脑后了，直到婚礼前夕才想起来。罢了，就说男友工作太忙，爱信不信。
纪严的婚礼来了许多老朋友，姜黎保持微笑，“男朋友太忙，来不了”说了许多遍。
白色的香槟玫瑰铺了一地，到处是彩色的气球，纪严和苏紫一对璧人，笑靥如花。见到姜黎，笑得更加开心。
“苏紫，这就是姜黎。”纪严说。
那苏紫上前拉住姜黎的手，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，“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，谢谢你谅解我们。”姜黎心里连连冷笑。
“小黎，你男朋友怎么没有一起来？”
姜黎看着纪严微笑，“他工作忙。”
苏紫笑了一下，笑容很刺眼，就像知道姜黎在说谎而发出的同情、轻视的笑。
姜黎捏紧手里的酒杯，深呼吸。
“姜黎。”这时候有人叫她，修长的手臂顺势环住她的肩膀。她怔了一下，抬眼望向那人，竟然是柏承筠。
“总……总……”
柏承筠不等她说完，伸手跟纪严握手，“你好，我是姜黎的男朋友柏承筠，”又看向苏紫，“你好。”
苏紫诧异，似乎不敢置信，“柏氏集团总裁柏承筠？”
柏承筠谦虚有礼地点点头，这下子纪严的眼睛都直了，说话也有些结巴，“你……你好。”
柏承筠淡漠一笑，拉着姜黎的手离开。姜黎心中多少是爽到了。不过怎么看总裁都不像是会做英雄救美这档子无聊事的人。
难道是低血糖病犯了？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奶糖递给柏承筠，“总裁，刚刚谢谢你，不过你是又忘记吃饭了吗？”
4
柏承筠接过那块糖，却不吃，直接放进了西装口袋里，“没有忘记吃饭。”他说。
姜黎困惑地望着他，同时注意到许多人都看向他们俩。柏氏总裁果然是好响的名头。
“我一直在想，”柏承筠说，“能设计出onelove的手在我掌心里时是什么感觉？是像你外表一样柔弱，还是像你内心一样强悍。”
姜黎低下头去瞧自己的手，她手指很长，因为经常拿画笔，生出厚厚的老茧。这样一双手，应该不算美吧？
“我想牵你的手很久了。”低沉的话语将姜黎震惊地差点跳起来。
“我第一次见你，是在巴黎，你坐在街头的长椅上流眼泪，后面是喷泉，你前面有一群觅食的鸽子。你哭起来其实很丑，”柏承筠笑了笑，“可是那一瞬间我却移不开眼睛，心里涌现出非常奇特又陌生的感觉。”
柏承筠说的正是姜黎跟纪严分手后不久的事。那时她还比较矫情，连失恋都要跑到巴黎哭一场。没想到被柏承筠撞见了。
“后来我偶然发现你竟然是公司的职员。我想确认那次异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，便把你提升为设计师，这样我便可时时看到你。好在你也没有给我丢脸，你很有设计天赋。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确定，那是喜欢的感觉。姜黎，我喜欢你。”
姜黎呆呆地听着，想起上次的早餐事件，总裁哪里是抽风中邪，他不过注意到她没吃早饭，特地找了个借口让她吃饱。
他喜欢她。他在跟她告白。她心里涌起莫大的欢喜，连呼吸都变得缠绵，手足无措，不知该作何回应。
谁知柏承筠话锋一转：“我喜欢你，可是那却不是我想要的。但凡一切会影响我思考和赚钱的情感，我都不想要。”
擦……杯中还有半杯香槟，姜黎一饮而尽，“那么总裁大人，你刚刚为什么要说是我的男朋友？”
他微微皱了皱眉头，“我见不得你受委屈。”
“……”姜黎真不知该接什么话了。
“总之你以后就安安静静待在公司替我赚钱，不要因为我喜欢你就故意来勾引我，也不要来喜欢我，因为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喜欢你了。我会尽快理好思绪。”
“……”姜黎抚额，任何人听到这段话都会头痛吧？
5
姜黎不清楚柏承筠所谓的“安安静静”代表什么。其实除了每周一的例行会议，她是没有多少机会见到总裁大人的。就算她要“热热闹闹”，也是有心无力。
最多就是在电梯里碰到。姜黎特别识相，柏承筠跟金特助踏上电梯的那一秒，她已经灵敏地踏出电梯。不料此举惹来总裁不满。
“姜黎，你是什么意思？不愿意跟我同乘一座电梯？嫌弃我是吗？”一个电话，她被叫到总裁办公室。柏承筠脸色不太好，丝丝怒气倾泻而出。
姜黎一本正经地说：“总裁，不是你叫我安安静静吗？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不影响你，万一你闻到我的体香或是我的长发不小心拂过你的肌肤，你又要说我勾引你了。”
“……”柏承筠一时语塞。过了好一会儿，才指着姜黎霸道地说：“以后我不叫我走开你就不准走！”
姜黎扯了扯嘴角，差点没说：“奴婢遵旨。”她走近柏承筠一步，“总裁，其实你有没有想过，你见到我哭会涌现出异样的感觉，会不会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女孩子哭过？”
柏承筠微微皱眉，似乎在努力回想往事。片刻之后说：“不是没见过，只是没有特别注意过。”
“这就对了，”姜黎一拍手掌，“就像土包子进城那样，因为没见过，才会觉得心动，错把新鲜当喜欢。倘若见多了，就会习以为常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我是土包子？”
“不，你是土豪。”
没过几天，姜黎听说柏承筠把公司最美的女职员叫到办公室痛骂了一顿，直骂得人家眼泪汪汪，涕泪横流。
她心想，不知那位大美女的眼泪可有打动总裁？
第二天上班时她在电梯里遇上总裁，她一动不动地杵在边上，听得总裁说：“姜黎，待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。”顿时整个电梯的人都同情地看着她。
姜黎有不好的预感。
果然，柏承筠竟然叫她当着他的面再哭一次，“昨天我把周秘书骂哭了，一点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，反而觉得她烦，动不动就掉眼泪，没出息。”
姜黎哭不出来，她虽然外表柔弱，像是那种被人说两句就吧啦吧啦掉眼泪的女孩，但实际上她从小到大哭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“我又不是演员，哪能眼泪说来就来。”
柏承筠朝她招招手，“过来一点。”待她走近，忽然伸出右手抚摸她的脸，拇指在眼下轻轻摩挲。
她浑身一震，脸颊发烫。然而下一秒她闻到洋葱刺鼻的气味，眼睛酸胀难抑，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。
“柏承筠！”她一定是气急了才会怒吼出总裁的名字。
柏承筠居然哈哈笑起来。这是第一次，她看到他笑得如此畅怀，眉眼嘴角全都舒展开来。一时间她竟忘了抹眼泪。
柏承筠拿纸巾替她擦去泪水，温和地说：“我没有确认错。”像是说给姜黎听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6
柏承筠再次确认了对姜黎的感觉。然后他决定结婚。当然不是和姜黎。
对象是房地产大亨的小女儿夏樱雪。
他的原话是：“跟不爱的女人结婚才最安全，情感和理智都不会受到干扰。”
金特助把他的话传达给姜黎，姜黎笑了笑，没说神马。下了班，她跑去酒吧喝了几杯烈酒。想起很久之前，她想去丽江旅行，一直抽不出时间，结果那一年公司就组织员工去丽江游玩。不是巧合。总裁说他见不得她受委屈，那么他也一定见不得她不开心。
她现在很不开心。
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多钟，冷风一吹，姜黎酒醒了一半。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奶糖，撕开糖纸，放进嘴里。浓郁的奶香在口腔蔓延开来，她微微眯起眼，看见前面的路灯柱子下站着一个人。
——柏承筠。
“嗨，总裁，你怎么在这里？”她笑嘻嘻跟他打招呼。
柏承筠皱起眉头，“一身酒气难闻死了，”把她拖进车里，“金特助告诉我你买醉去了，是因为我结婚的事吗？”
“不是。”她下意识地否认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。
“别摇别摇，我头晕。”柏承筠抚着额头，一副很难受的样子。身子软软的，差点就要趴到方向盘上了。
“总裁，你又低血糖！”姜黎手忙脚乱地翻口袋找奶糖，找了半天才想起来最后一颗奶糖在她嘴里。眼看柏承筠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，她顾不得多想，当即嘴巴凑上去把糖吐进他嘴里。
怕他含不住吐出来，她又一直堵着他的嘴，直到他精神好点，睁开眼睛，她才移开自己的嘴唇。
“总裁，你没事了？”
“有事。”柏承筠望着她，眼中浮翠流丹，明明灭灭。最后，他俯身亲了她，像是压抑了许久，火山爆发般热烈，几乎将她灼烧。
7
柏承筠取消了婚事。姜黎有些意外，咦，他有关情感和理智的理论呢？
听说夏樱雪气得不得了，发誓再也不光顾柏氏珠宝。夏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，跟珠宝行业搭不上关系，夏樱雪也只能这样小小闹一下。
恰好此时日本最大的商场经营者山本先生来到国内，他有意和柏氏合作，想要拿下onelove在日本的代理权。
作为onelove的设计师，柏承筠让姜黎全权负责此事。山本先生比想象中年轻，三十二三岁左右，有一双多情明亮的丹凤眼。他对onelove的奇特规定十分感兴趣。
姜黎说：“onelove代表了唯一，一个男人一生中可以有很多爱人，但只能有一个唯一。”
“中国女孩就是浪漫。”山本先生微笑。
合作很顺利，山本先生对姜黎开出的条件一一应允，十分好说话。
姜黎定期向柏承筠汇报情况，才踏入总裁办公室，柏承筠就说：“停停停，就站在那边，不要走近。”
姜黎莫名其妙，回头看看办公室大门，又看看总裁，不知他什么意思。
“有什么事就站在那边说，不要靠近我。”
姜黎和柏承筠之间至少隔了十米远，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，“和山本先生的合约，送来给你过目签字。”
“放沙发上，我待会儿看。”
“不是，总裁你什么意思？”姜黎横眉冷对，向前走一步，“我身上是有什么味道你不让我靠近吗？”
“你靠太近会影响我思考，”柏承筠叹口气，懊恼地捶了捶额头，“我居然会为了你取消婚事，真是太不理智了。柏氏原本打算明年进军房地产界的。”
“所以我现在是魅力无法挡吗？”姜黎挑眉，不听话地走近柏承筠，双手撑在办公桌上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，“是我的烈焰红唇彻底将总裁对我的爱释放出来了吗？”
“……”
合约签订后，姜黎陪山本先生在城内游览，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，下意识地总是挑静谧的场所。回来跟财务处报销，没想到被柏承筠知晓，拿着单据质问她为什么挑人少的地方。
“没有为什么。你要是不喜欢，下次我带他去游乐园。”
“还有下次？姜黎，是不是因为山本先生年轻英俊多金，你就见异思迁？”
见异思迁？总裁，你会不会用成语？！
“你不要忘了国仇家恨！当年日军侵华，杀害我们多少同胞，你现在却跟日本人约会，对得起死去的同胞吗？”
“……”总裁，跟日本人合作的人是你吧？
8
本来姜黎跟山本先生没什么，可是第二天，山本先生差花店给她送了一大束白玫瑰，卡片上写“我亲爱的中国女孩”。
这下子谣言四起。姜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晚上山本先生约她共进晚餐，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山本先生对自己的好感，本想找个机会委婉地拒绝。谁知饭吃到一半，柏承筠过来了。
姜黎记得他今晚要跟大生集团的人吃饭，很是讶异他的到来。
柏承筠把姜黎从座位上拉起来，朝山本先生微微鞠躬，“不好意思，我找姜黎有点事，山本先生请独自用餐。”也不等人家回应，拉着她就走了。
上了车，却不是开回公司。最后车子停在江边，江水拍打着沙滩，哗啦哗啦。
柏承筠望着姜黎，十分坚定地说：“我决定跟你在一起。”
“你不怕我影响你思考和赚钱吗？”
“怕。可是我更怕失去你。我听说山本先生在追你，一下子就慌了，什么重要的饭局也顾不上了，那一刻我才知道，你比赚钱比工作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。失去你，我什么都做不了。所以，姜黎，我准许你靠近我，准许你做我的女朋友。”
姜黎低下头，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笑了一下，“柏承筠，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你，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。你自私地决定了一切。”
柏承筠诧异，“我条件这么好，你没理由不喜欢我啊！”
是，像柏承筠这样的男人，的确很容易让人动心。何况他待姜黎那样特别。
姜黎记得她那时还未走出失恋的阴影，天天加班到很晚。有一回太累了竟然在办公室里睡着，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着一条毯子。她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，可是刹那间决定振作起来。看，连陌生人都会关爱别人，她有什么理由不爱自己？
离开公司时她在电梯遇到柏承筠，那时整栋大楼已没有亮光，她想竟然是总裁亲自给她盖的毯子！总裁真是爱民如子！
心很容易就动了一下。
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，她就已经爱上了他。
可是，她不想让他得意，她摇一摇头，淡淡地说：“总裁，不好意思，我不喜欢你。”
“你果然移情别恋了。”
像柏承筠这种自恋的人，不会因为姜黎说不喜欢就放弃。送花送巧克力弄得满公司都知道总裁大人在追求员工只是小case，最离谱的是他居然买了一枚onelove的戒指跟姜黎求婚！
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？
连onelove的广告语也用上了，“我一生只买一枚戒指，我一生只爱一个女人。”
可惜这些都不是姜黎想要听的。
“那你想听什么？我爱你？嫁给我？对不起？”
姜黎摇头，“柏承筠，好好想一想我跟你说过的话。”
9
柏承筠有好几日没到公司上班，姜黎有些担心，可是硬着头皮不给他打电话。
这日临下班，金特助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哭诉，“姜小姐，你救救总裁吧。”
“怎……怎么回事？”姜黎好不容易才将金特助的爪子扒开。
“总裁他绝食好几天了！”
“什么？”姜黎震惊，“他不是低血糖吗？”
“是啊！”金特助一把眼泪一把鼻涕，“都晕过去好几回了，现在全靠点滴撑着，姜小姐，你去劝劝他吧。”
姜黎跟着金特助到柏承筠的家，他病怏怏地躺在床上，脸色煞白，一点没有平日总裁的威风。姜黎叫厨房准备了白粥，端到他面前，还未开口，眼睛已经红了。
“你这人怎么这样？无端端地拿自己身体开玩笑。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低血糖，死了可怎么办？”一边说一边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边。
柏承筠有气无力地说：“你不嫁给我，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什么时候这么琼瑶了？”
“琼瑶是谁？”
“……”
柏承筠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枚戒指送到姜黎面前，“我想很长时间，终于知道你想听什么。姜黎，你喜欢我吗？你愿意嫁给我吗？”
姜黎含泪而笑，是的，她想听的是尊重。
她点点头，柏承筠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。她喂他喝完粥，拿纸巾替他擦嘴，发现面纸上蹭了一层白色的粉末！
她顿时明了，怒目横向柏承筠，柏承筠连忙指着金特助说：“都是他的主意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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